• <li id="yeaqi"><button id="yeaqi"></button></li>
  • <fieldset id="yeaqi"></fieldset>
    <fieldset id="yeaqi"><table id="yeaqi"></table></fieldset>

    •  

      焦點觀察:審美正義與歷史敘事
      發布時間:2022-08-05 16:37:17 文章來源:法治日報·法治周末
      小說似乎在告訴我們,某種程度上,真相是通過敘述與審美而呈現的一種正義。詩性正義不僅關乎審美,也關乎最本質的正義書寫□崔蘊華如何閱讀小

      小說似乎在告訴我們,某種程度上,真相是通過敘述與審美而呈現的一種正義。詩性正義不僅關乎審美,也關乎最本質的正義書寫

      □ 崔蘊華

      如何閱讀小說?意大利學者艾柯曾談到自己的閱讀法則:“閱讀小說的基本法則是讀者心照不宣地接受一個虛構約定,即柯勒律治所謂的懸置懷疑。我們接受現實世界的方式和接受虛構世界的方式并無二致。其中分野在于信任的程度。”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艾柯不僅是美學家、符號學者,他還以寫作長篇小說的方式和讀者達成了虛擬契約。他的小說擅于對歐洲歷史尤其是中世紀歷史的審美敘述。從《玫瑰的名字》伊始,宗教派別、文獻傳奇、神秘符號等常常貫穿于其長篇小說中,構筑了獨特的“羊皮紙小說”。此處之羊皮紙不僅是物質材質或故事背景,更是對歷史的審美認知與詩性探尋,歷史與虛構在小說中完美互滲、相互延展。

      換言之,其小說不再簡單以追求歷史真實為鵠的,或簡單將歷史作為背景框架進行填充。而是將歷史故事化與故事歷史化并置,形成大歷史的嚴謹與審美時空的自由的獨特結合。

      長篇小說《波多里諾》延續了他對歐洲歷史的多維書寫。該小說以主人公波多里諾為義父腓特烈皇帝的大業而虛構了遠東祭祀王約翰的信件和故事。從羊皮紙材質制作到故事的地域性傳播,幾經延展竟然成為無數人的“共識”與“信仰”。以“詩”的方式完成“史”的敘述,詩性內涵即為歷史深度。

      小說開篇有這么一段話:“只要有事情的片段和殘跡,我就可以為你編串成帶有神意的故事。故事會成為世人閱讀的書籍,就像響亮的喇叭一樣,讓幾世紀來的塵土在墳墓上重新飛揚。”故事就這樣以獨特的方式和歷史、意義等相關。

      全書以神圣羅馬帝國皇帝腓特烈身邊的近臣也是他的義子——波多里諾為中心人物,以年邁的波氏回憶自己半個多世紀的傳奇經歷為主,勾連出十二世紀歐洲的廣闊時空。洋洋灑灑百萬字的傳奇回憶,對于聽者、一位歷史學家尼基塔斯來說興趣盎然,他多次要求講述者波多里諾快點講、繼續講。

      但是在小說的結尾,這些講述卻被認為是騙子的無稽之談而無法寫入史書。他被長者告之“你必須描述的是羅馬帝國的真實歷史,而不是誕生在遠方沼澤地的關于蠻族和蠻人的軼事”。

      此處形成了獨特的敘述悖論,開篇信誓旦旦將故事賦予意義,結尾則以故事虛無而舍棄之。但是,真的可以舍棄嗎?傳奇故事似乎已經在一次次的“欺騙”和“虛幻”的話語中深植其中。這便是艾柯小說敘述的魔力與張力。

      神圣羅馬帝國皇帝腓特烈之死是小說后半部分的“懸疑”擔當和敘述主脈之一。歷史上,腓特烈確實于東征途中死于河水之中。這位功績卓著、性格突出的紅胡子皇帝從此消逝于歷史。艾柯充分利用小說家的想象為這段歷史填充了審美的意味。

      以案件懸疑的方式帶動歷史細節,乃是作者擅長的敘述手法。腓特烈輾轉于各國、周旋于各個教派,長期的征伐中不慎死于東征途中的密室。波多里諾等近臣因擔心自己被誣告而合謀將“尸體”拋于河中,腓特烈大帝為何會死于密室?眾人沒人找到線索,于是此線索暫被擱置。十幾年后,東游諸人歷經險阻、僥幸逃脫魔境抵達伊斯坦布爾,在波多里諾的隊友——“詩人”的布置下,通過不斷拷問另外3個隊友而真相漸漸浮出水面。

      他們抓住最大的嫌疑人拜占庭巫師左西摩時,卻發現懷疑了十幾年的兇手根本不是他,很可能是幾位隊友的有心無心之舉“合謀”將大帝殺死在密閉的房間。而拷問隊友的發瘋“詩人”在癲狂中說出自己當年購買了毒藥并把皇帝的解毒藥偷偷置換。至此,則兇手似乎水落石出。

      但是,艾柯小說玄妙之處不止于此。波多里諾將這個故事或者說是案件偵破情形講述給拜占庭帝國史官尼基塔斯,史官則派其好友、一位博學瞽者——帕夫努吉歐來旁聽故事。這位“間接”的聽者經過縝密推理,冷靜地推斷出大帝并非中毒身亡,而是因長途旅行而吸入密室氣體進入昏迷,被波多里諾等人誤認為死亡而扔入河中,最終窒息而亡。

      追尋十幾年兇手的波多里諾竟然成為最后的兇手,這讓他無法忍受。這個在無數謊言和夢幻當中不斷翱翔的皇帝義子終于內心崩塌,從此在石柱上隱居自省。

      “皇帝之死”的真相結局頗有審美意味。如果沒有故事的講述則不會有聽者推斷出真相。

      更耐人尋味的是,推斷出真相的竟然是眼睛無法看見真相的一位瞽者!此處讓讀者重新思考故事與真相、眼見為實與眼無所見的微妙關系。眼無所見也沒有碰觸任何證據,卻在故事的言辭中可以演繹出真相。

      小說似乎在告訴我們,某種程度上,真相是通過敘述與審美而呈現的一種正義。詩性正義不僅關乎審美,也關乎最本質的正義書寫。

      小說后半部分以瑰麗的筆觸書寫波多里諾十二人去遠方尋找圣杯和傳奇王國,所到之處充溢光怪陸離,頗似中國古典小說《西游記》師徒西行之八十一難。在彭靼裴金,一行人見到美女伊帕吉雅。伊氏和波氏雖以愛情之名侃侃而談道德、純真,實則伊氏是波氏的精神啟蒙者與審美啟發者。

      伊帕吉雅人面羊身,純真無邪,其靜穆哲學與純真意念與東方美學精神相契合,既有來自印度宗教的意味,也與中國禪宗的某種精神暗自相通。12位臨時拼湊的假冒“賢士”在東方之旅中不斷感受艱險,最終成就了自我。

      乘坐神鳥回到伊斯坦布爾的幾人,在九死一生后因尋找圣杯而發生內訌。波多里諾最終發現,他們遠征尋找的圣杯竟然一直在他的行李之中。

      這種描寫從小說技法而言通過反轉和意外提升了讀者的閱讀興趣,但不止于此。千尋萬尋卻近在咫尺,這種奇幻之旅的書寫令人想起中國式神魔小說《西游記》。《西游記》中取經諸人抵達西方卻發現取得的真經竟然是無字經,小說中也多次提到“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只在汝心頭。人人有座靈山塔,好向靈山塔下修”“只要你見性志成,念念回首處,即是靈山”。

      無論是中國人西游尋找的靈山,還是歐洲人東游尋找的圣地,千難萬難只是追求內心的旅程,所尋即自身。職是之故,小說對歷史的敘述超越了真假之辯與具體時空,展現出審美的翱翔意趣與自我的上下探索。

      (作者系中國政法大學人文學院教授、法治文化研究所所長)

      樂活HOT

      娛樂LOVE